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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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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現在已經有這首歌了嗎?”安樂樂搜到了一首歌, 她默默拿出耳機插|上手機,點開播放。

這架私人飛機上的WiFi很流暢,安樂樂連上網絡又跳轉了好幾個服務器, 重新回到種花家的網絡上。如果不是伊妮德不在的話,安樂樂都可能想要待在這個時間線推到十年後的平行世界了。

這個世界的網絡一如她熟悉的模樣, 安樂樂熟練地披上一層馬甲肆意地在——某村裏看評論。接著拿出平板玩游戲, 安樂樂擡手要來入江正一的手機終端,用他的手機來放新番, 游戲看番聽歌三位一體, 完美。

被電子設備包圍了的小橘貓:弱小, 可憐,無助,還不能吃。

“嗯?怎麽了?”安樂樂低頭看見小橘貓擡頭用它那雙金色的貓眼看著她, 她按下貓咪的小腦袋,她半是抱怨半是自嘲地說,“這個角度看我, 我一定很醜。”於是她促狹地一笑,摘下一只耳機, 湊到了貓耳朵旁邊, “你想聽歌嗎?”

正好耳機裏傳來了一聲哀切的戲腔,它什麽時候聽過這個, 頓時汗毛倒立,炸成一朵橘色的煙花。

“呵呵呵, 呼嚕呼嚕, 嚇不到。”安樂樂眉眼彎彎一點點給它炸開的毛順毛。

那句戲腔過後,又是哀婉惆悵的歌聲。雖然聽不懂是什麽歌,但旋律很悲傷, 橘貓趴了下來,歪過頭看它的女主人,你也很悲傷嗎?

“剛剛那句戲腔是講一拜天地。”安樂樂不知道她家不愛吃東西的小橘貓在想什麽,她把它當人一般細細地解釋,揉搓著它的耳朵尖,“拜天地,在我國是傳統婚禮禮儀,一共有三拜,二拜拜父母,三拜拜對方。”

“是一種感謝天地父母,以及感謝對方願意配自己走一生的儀式,我是這麽想的。”安樂樂當然是用講得最順嘴的母語來解釋的。她低頭看貓咪摻了蜂蜜般甜甜的眼神,好像是真聽不懂呢。安樂樂掩嘴想,說不上是可惜還是別的什麽想法。

再次捏了一下橘貓軟軟的小肉墊,安樂樂低聲笑了下,“你怎麽會懂呢,背後是一個讓人難過的故事。”文化背景不一樣,用另一種語言便很難解釋那種悲戚。

她音樂播放器關了,摘下另一只耳機,纏好耳機線放起來,打算看番來調節一下心情,沒想到劇情剛好放到了開虐的時候。安樂樂捂了一下心口,感覺刀被紮得更深了。

“不聽了?”安樂樂的動作稍微大了些便馬上吸引到他的註意力,他也確實需要轉移一下註意力,“頭不暈了?”

安樂樂新解放的身體太久沒有坐現代的交通工具,暈得厲害,所以要用外物來分散註意力。“被歌和劇情虐到了,不看了。”剛好這個時候,游戲新的主線劇情開始了,安樂樂分神看了一下過場動畫。

“噗!”是她心口噴血的聲音,安樂樂顫抖地拿出手機看黃歷,目光含淚,“我今天是不宜出門嗎?怎麽盡在我虐點上紮刀子。”

她不相信巧合,於是她重新搜查了一遍自己的瀏覽記錄,看看是不是有黑客幹預,輕輕推了一把,或者說對方對她的心理把握能強到這個地步嗎?

安樂樂心裏五味雜陳——被故事感染,她是真的很難過。

“誒誒!老師你哭了啊!”入江正一嚇得快要掉色了,他手足無措抽出好多紙巾塞到安樂樂的手裏,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

“怎麽都湊到了今天。”安樂樂拿了一張紙巾擤了擤鼻涕,趁著這個狀態,她把貓放回籃子裏,趕緊拿出筆來寫東西。

入江正一確認過安樂樂不需要安慰,繼續坐了回去。



繁小姐用的是自助模式,生的時候稀裏糊塗,死了,她想要弄個明白。

於是繁小姐很快便拿到了一張7X15大小的透明手牌,因為大小、功能和手機差不多,她很快就適應了。

繁小姐跟著手牌上的指引從人來人往的中轉站離開,中途還路過了幾個穿著黑袍子似乎是來接人的西方死神。她從幹凈到可以用來當鏡子的地板上看見了他們的倒影,死神兜帽之下沒有面孔,只有一片空洞。

被抓到偷看的繁小姐尷尬地轉移了視線,繼續看著路標和指引,分流到回歸亞洲的人群,接著被細分到回到種花家。

同一批飛機失事下來的人,卻不肯正視自己已死的事實的人,早已落到身後看不見人影了。應該會有人接他們的吧,繁小姐腦子裏過了一遍這個想法,卻沒有說什麽,也不曾提醒過他們。

因為死亡這件事是需要由自己來思考的,別人是不能代替你的。

此時,繁小姐來到了一座車站,軌道上的列車,子彈頭,白色塗裝,很像那個,是吧。看見回鄉列車的人無不在心裏過了一遍,時代變了啊。

入口處,拿著手牌刷了一下,立起半人高的機子界面上跳過一行繁小姐的身份信息。合格,通過關卡。

憑借類似於身份證的手牌,繁小姐坐上了前往酆都的列車。好像不論你從什麽小說,或者是影視作品裏,酆都都代表了地府,種花人死後都要來這裏過一遭。只不過時代變了,去往酆都的手段隨著現代文明地發展也變得方便快捷。

設施好現代化啊。繁小姐在心裏感嘆。

回過神來,繁小姐的手上拉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行李箱,如同生前那般拉著箱子走入車廂。箱子裏面裝著她換洗的衣服和帶回去送給親友的禮物,沈甸甸的,不像是記憶裏的模樣。

仿佛只是一瞬間,車窗外的景色就從現代化的車站變換成扭曲的黑暗,現代化的列車似乎在穿越化作概念的時間和空間,將列車上的人送回家。

繁小姐無意識地在口袋裏掏了一下,拿出了一張天地銀行發行的貨幣。即使她已經死了,繁小姐仍舊感覺自己心臟停了一下,隨後她很快難過地想起來,她現在是個死人了。所以口袋裏有冥幣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不,還是有點不合理的,她為什麽會有冥幣?繁小姐把冥幣塞回口袋裏,轉頭看車窗外詭譎多變的黑色景象。她輕輕眨了下眼,扭曲的黑暗中閃過連成一片的光點,像有一只巨大的魚和列車擦肩而過。

繁小姐仔細看過去,卻看不見那只大魚了,那些扭曲的黑暗是不是因為有什麽生物在其中游動呢?

她好像有好多疑惑想要知道,那些困惑堵脹在胸腔裏,隨之湧上被人們稱之為心靈之窗的眼睛。眼睛之所以被人們讚頌為心靈之窗也是這個原因吧,你開心,還是難過,眼睛總是替你表達。

列車到站,便是正式入境種花家了。

繁小姐緊盯著在入境海關口的死亡確認書,身邊的人和她一樣拿著筆盯著看卻簽不下去手的人有很多。

她註視著死亡兩個字看了許久,在姓名那一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繁小姐松開了手,筆落在桌子上,恍惚地想到。

啊,她無疑確實是死了。

……



飛機停泊在私人飛機坪上,眾人很快下了飛機。利用輪椅上安裝的磁懸浮系統,安樂樂不需要別人的幫助,自己也能下來。貓咪們太小了,仍舊放在籃子了,不然她很樂意讓它們在草地上跑跑。籃子掛在輪椅的邊上。

下了出艙梯,入江正一習慣成自然地替安樂樂推輪椅。很快便靠近了彭格列莊園。莊園建築外觀的磚瓦很新,樣式卻很覆古,像是兩百年前留下的建築,因為炮火不斷拆了修修了拆。

進入莊園城堡內部,外側的走廊上掛著平常的風景畫,逐漸往裏走,偶爾才會有一副人物的畫像。大抵是黑手黨忌諱家族成員的人物畫像洩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吧,因此照片什麽的,他們也沒有看見。

路過一處廳堂的時候,罕見地看見了一副群像油畫,似乎是某一代的彭格列家族。籃子裏的貓或是明顯,或是隱蔽地擡頭看了一眼。

安樂樂從籃子裏拿出喵喵叫的小三花,放在腿上,捏了捏他的後頸,毫無異樣地將視線從油畫上轉移。從此處開始,走廊墻壁上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先代家族成員的畫像。她便有了個荒誕不羈的想法,很快,安樂樂從雜亂的思緒裏抽身,低頭安撫喵嗚個不停的小三花。

帶路的人沒有想要介紹城堡的意思,一路上安靜得只能聽見安樂樂帶來的貓咪們的聲音,軟軟的喵咪聲。

推開最後一扇門,兩名帶路人對著彭格列首領微微鞠躬,便退了出去,順手合上門。只留下安樂樂和入江正一面對房間裏的彭格列十世和一個三頭身的小嬰兒。

“初次見面,我就是彭格列現任首領,很冒昧沒有通知就把你們請來。”彭格列十世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他請兩位入座。

“很抱歉,彭格列先生,我已經退出密魯菲奧雷家族,並決心脫離黑手黨了……如果是想要談論我先前的信,很抱歉,恐怕是要耽誤您的時間了。”入江正一鞠了個幅度很大的躬,表示極大的歉意。

“不,我沒有對入江先生的選擇表示質疑,只是,事情恐怕沒有入江你想的那麽簡單。脫離黑手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彭格列十世輕輕搖頭,選擇先安撫看起來緊張地要厥過去的入江正一。

“呵,直接告訴他們白蘭在追殺他們好了,他們也未必不知道這件事。”穿著一身黑西裝看起來像在玩cos的小嬰兒,reborn用木倉擡了一下帽檐,“能夠平安活到現在——你為什麽不問問她?”話題指向坐在輪椅上的安樂樂。

小三花大聲叫了起來,像在抗議reborn對一位淑女這麽不友好。籃子裏的小貍花貓矯健地跳了出來,叼住小三花的後頸把他拖了回來,並且相當霸道地鎮壓了反抗的聲音。

“是我幫忙讓他躲過去的,方法不想說,”安樂樂嗤笑一聲,一只手撥弄著籃子裏的貓們,不讓他們打起來,另一只手托腮看著彭格列,“你們先不要生氣,換做是我生氣了的話,我一個人就能夠包圍你們所有人。 ”

後就是後現代風格的輪椅,從背後伸出多支機械臂,雖然似乎沒有拿著武器的樣子,但是彭格列家族遺傳的超直感瘋狂地提醒彭格列十世那是很危險的東西。然而奇異的是,他並不覺得安樂樂危險。

“呵。”reborn冷笑一聲,打開木倉上的保險栓。恰巧,安樂樂和reborn都想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以此建立最開始的威信。

“reborn!”彭格列十世喊了自己老師一聲。

“喵。”小橘貓把自己的身體壓到了安樂樂的手上。

安樂樂收起了臉上挑釁的笑,變回了那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泰然處之的樣子。她輕輕做了一股收的手勢,張牙舞爪的機械臂便收了回來。

看彭格列和入江正一的臉色還以為她做了多大的讓步呢,看來他們想象不出來星際科技是有多超前。安樂樂感覺自己都有點替他們同情他們。

“彭格列,你能毀掉彭格列指環嗎?”和安樂樂最親的小三花掙脫了其他兄弟們的壓迫,爬到了籃子邊緣,聽見安樂樂的話差點滑下去,幸好安樂樂把他撈了出來放到腿上。

安樂樂眼神認真地詢問,好像有只翠鳥住在她的眼睛裏,讓她的眼神像是在閃閃發光。表面的浮光之下,有著很好看的顏色,像是翠鳥的羽毛一樣。

彭格列十世有一瞬間避開了她的目光,和過去相比已經成熟了的面孔,閃現過沈重、無奈等等神情最終定格在堅定上,然後他才接著註視那雙輕柔的眼睛。

“看來老師您也知道了白蘭在收集指環的事情了,我確實有過毀掉彭格列指環的想法。”說完,彭格列十世如釋重負,臉上露出輕松的微笑。

“蠢綱,為什麽不和我說這件事。”reborn一腳飛踢過去,完全沒有給已經是首領的彭格列十世面子。

“我的建議,不要毀掉彭格列指環,作為七三一角,你應該能知道它們代表的含義吧。”安樂樂低頭看同樣聽得很認真的小橘貓。

“世界基石……麽。”彭格列十世無奈地點頭,他轉了轉中指上佩戴的指環,隨意毀去的話,世界也會受到影響。

“嗯,我會想辦法打敗白蘭的,世界的安穩很重要,所以不能毀掉。”

瘦削的女性抱著小貓坐在輪椅上,語調緩慢仿佛潺潺流過的溪水,像是生長於深山幽谷裏的自然花木。

本不該用那些重擔來打擾她的。彭格列十世聽說她本人身體還不是很好的樣子,真是過意不去,他想。

按照入江正一的說法,平行世界的她曾經勸服過白蘭不要統治世界。想要理解那個時候的她,繼而推導出她的勸服白蘭的方法。安樂樂不得不解開最外層的殼子,讓自身更接近於她。

可是就算知道了方法,安樂樂也不想要勸服這個世界的白蘭——她對入江正一說不想給他寫書勸他向善,所以她只能用另外的方法了。

“你說的方法,難道是集結全世界的力量來絞殺意大利黑手黨嗎?”reborn大膽猜測,小心求證,近來藏身於幕後將世界的目光聚焦在意大利黑手黨內部爭鬥的人就是眼前看似弱小無助的女性。

“你說的,也未嘗不可。”安樂樂歪頭意味深長地淺笑,溫柔地撫摸脊背僵硬的小三花,“我討厭黑手黨。”

“來和你們商談對我來說應該是極限了吧?”

“如果我們不小心被肅清,你也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reborn冷笑。

“唔?請搞清一個前提,對我來說你們。”安樂樂用食指在眼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圈把他們圈起來,“和白蘭是沒有差別的。”

“我幫助的是入江正一,而不是黑手黨。請你們正視自己是有多討人嫌。”安樂樂笑語晏晏,然而語言中盡是諷刺。

“春和老師……”入江正一在reborn的殺氣之下,顫巍巍地扶額,叮咚的一聲,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他打開一看,上下牙不自覺地打寒顫,“是…白蘭,他請我…去吃晚飯。”

“哦,回覆一下他,我不吃生的東西,也不會喝酒,餐後的甜點要冰淇淋。哦哦哦,還有選的餐廳要寵物讓進的。”安樂樂點點頭,毫不客氣地指使他去回覆白蘭。

“啊?真的要去啊?”入江正一恐懼又愧疚的覆雜心情一下子就被安樂樂的諸多要求給打散了,他無奈地回覆過去,誰叫安樂樂在她回家之前都是他的債主呢。

“誒,居然同意了。”入江正一呆楞楞地舉起手機,看著白蘭的回覆,結尾還有個過於燦爛的笑臉。

“是哪家餐廳?”彭格列十世皺眉,恐怕從入江正一被帶走的那一刻,就被白蘭的人發現了,“我讓幾個人和你們一起過去,保護你們。”

“不必了。”說出拒絕的話,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入江正一,他不好意思的抓了一下紅色的頭發,“如果是白蘭的話,帶再多的人也沒有用。也請您對外透露,您什麽都沒有和我說。”

“未知對於我們來說是最大的武器。”

“好吧。”彭格列十世先退一步妥協了。

……

彭格列莊園外,密魯菲奧雷來接送的車囂張地停在門口。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來想法總是不得其解。因此很想問老師你,如果無法得到答案的話,我可能都會睡不好覺的吧。”彭格列十世頗有紳士風度地送安樂樂離開,他神情略帶苦惱地說。

這麽嚴重的嗎?安樂樂不由自主地直起背,認真聽彭格列十世的問題。

“回歸死亡的路上,繁小姐一直都是一個人,她不會感覺到孤獨嗎?”他問的是關於安樂樂的小說的問題。繁小姐簽下名字的那一刻便是正視了自己死亡且全然接受的時候,此前的旅程便是回歸死亡的過程。

這一段旅程從始至終就只有繁小姐一人的心理活動,因此顯得尤其孤獨。

安樂樂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問題,她為心裏過了好幾個關於世界毀滅的問題並想方設法回答的自己感到挫敗。

於是她想了想回答道:

“孤獨這件事是無法避免的,生是孤獨的,死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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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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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只小貓是人,但不是綱吉那一代啦,是Giotto他們XD這個可以先和你們說

現在可以公布的是

藥藥曾經勸服白蘭的方法是寫書勸人向善,中間加了單獨對他的個人洗|腦,修正他對世界的印象

認知指令:世間美好環環相扣

但是莫名其妙的,被藥藥洗過腦的白蘭變成奇奇怪怪的病嬌了呢【這是為什麽呢.jpg】

感謝在2020-05-13 23:57:28~2020-05-15 17:12: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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